副刊/讀「畫」

多數孩子打小就喜歡畫畫,成人之後走進美術館看場「畫展」,反倒比前往聖城朝聖更稀罕了。而網路世界橫空問世,其中,各個功能側重有別的社群平臺、聲光影象炫迷的種種串流、功能訴求多樣的APP、應用多元的程式軟體,人類文明似乎,回到文字創造使用前最大宗前的時代,視聽影音物象紛呈「如圖似畫」的時代,這便是現代。

重新拾起「看」世界的視界,「讀」仔細利用畫來呈現的話語,成了自覺十分有趣,有滋味的探索,您,有興趣嗎? (這兒的兩幅畫,係女兒分享給我的練習之作,對自己而言,也是練習「讀畫」的習作。)便讓我們來「讀畫」吧!

柔情抵抗僵化庸俗的日常。圖:王伵提供

注視到的先是畫幅裡圓滿的壁窗,光從這裡來,照向眼眸輕闔、唇線的弧形,剛剛好地與窗的圓滿呼應,意料中又像意料以外,灑出去的那束飛髪也飄灑三塊光漬,遂同時照亮那充盈柔情愛意,款款注視的眼神;女子的紅暈,男子的凝目,他們的手,擺放的胸膛、腰際,又和兩人的頭,圜成一個稍稍拉長的橢圓。

圓形壁窗、相擁的兩人,形成全幀畫幅的主結構;相擁的二人身形有了橢圓的模樣,形塑了第二個結構上的配置;那麼,形成圓的構置後,在結合成穩定的特質的同時,令人充盈驚喜的是:男子幾綹逸散的髪絲,女子長髪整束的、裙擺整片的「飛揚」,遂使「意味」有了「滋味」——讀出些耐咀嚼的滋味—「趣味」。

如同「相處上的幸福美滿」,往往會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浸泡薰烤下,焦黑油膩終於乏味庸俗;那幾綹髪絲的逸散、束髪與裙擺的飛揚,在即將僵化的構圖裡,協調,舒緩,勻稱了庸俗乏味,使當下的美麗,有了抗衡歳月侵蝕的美妙! 巧思的構圖,使簡單明瞭的畫面,得以讓讀畫的人,擷取許多「有意思」的故事滋味。

想像,這是「特定對象」——對愛情懷抱……的兩人。

到底!我們是不是戀人。圖:王伵提供

想像,這也是「特定對象」——年輕,各自的個性鮮明——表情就是一切;其餘,不能不說,看得出來,同質性相當高: 構圖上,兩人平分了整個畫面,背景色系與其它部分相趨近的;服裝該是校服——同中有異的不單是男生樣式和女生有別,髪型模式,顏色及穿法——(男孩灑脫,女孩則顯得莊肅……)

好,整幅畫面,恰恰呈現「不著痕跡地突顯」這個意念的實踐。

男孩、女孩一直以保有「自由自在」的個體性去相識,相處,熟稔,進而在一起;男孩拘謹,女孩疏略——畫裡停下的剎那當下,女孩有「好笑好氣」的懊惱,為了什麼呢?

果然男孩怎樣地錯了,直接生氣好了,可是,女孩扁嘴,臉頰汗痕訴說著:「唉,怎麼說你呢才好!」——直接的情節在兩人的手的擺放……

兩人的手,都放下;或者,都插腰;也可以都擺在腰間……組合其實可以蠻多的,然而,終於是我們「讀」到的這個組合,何以是這個呢?我們的看法就是:「(男孩)你太拘謹了,我(女孩)該怎麼說你呢!」然後,「男孩只能故做灑脫,笑笑以對」。

其實,簡單明瞭的答案,在左上角的星和女孩肩上那圓圈圈如纏絲的圖:這便是畫者的意圖。看畫,試著從中讀出意趣、滋味,才能讓作為「觀賞」意足心滿的。「要是作者說你壓根沒有看懂我的畫」——怎麼辦?——

不咋辦,那是畫者的意欲,只是,創作者從來不會只是一個人——那個作畫的自己——而是「往古來今」乃至將來未到的千千萬萬人,他們用線條、光影、顏色,也都可以敘說人類自然會有共鳴的故事。

「你根本沒有看懂我的作品想表達的是什麼?」和「真高興您能從畫當中看到美,並且喜歡、欣賞它」,這兩個極端之間,有著太多太大的可能性,我想讓創作和觀看兩造之間,出現「彩虹」,在雨絲紛飛時,因為陽光,而美麗,而有人必然昂首欣悅!

作者:王伵

退休教師,醉心於對美好的人事物的追求與欣賞,歡迎同好一起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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