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理斯本記事（三）：搭公車
在Tejo河邊，看見一個漂亮的燈塔，陽光正好，先照張相吧。圖：土撥鼠提供
我想旅遊是需要一點冒險精神的！老公的會結束後我們在理斯本多留了兩天，意在到處走走看看。來之前，興致勃勃地把旅遊指南買了，還忍不住地上網Google了好幾次, 雜七雜八的資料讀了不少，雖不到可以當導遊的程度，但覺得自己闖一闖應該不是問題。當然，視實務的我並不敢有太大野心，一直把「量力而為」作為最高指導原則。
第一天只打算到里斯本的城區逛逛。但我們打定主意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因為覺得這是觀察當地人生活真實面的最好方法之一。我們的旅館在塔霍河(Tejo River) 南岸，而理斯本熱鬧的城區在北。要過河就得下點工夫了！這兒的公共交通工具其實有點複雜，有火車、地下鉄（捷運）、公車、電車(tram)、纜車、另外還有渡輪。聽說要到北岸搭乘渡輪既方便又實惠，是最佳選項。一旦決定坐渡輪後交通路線就可以定下來了：先乘公車到碼頭，換上渡輪，下了渡輪換火車，上了火車只要一站就到了！想不到的是在這個看起來有點複雜又不太複雜的行程中最困難的部分居然是找到公車站！
出發前我們找了Google地圖，但凡事小心的我們覺得還是下樓找旅館的服務人員確認一下比較安心。服務人員看了看地圖，面帶微笑地給了個誠懇的建議：別管Google怎麼說，因為照著地圖走你們一定迷路！他說這一帶小路太多了，而且看起來都一樣，路名標示又不清楚，他強調即使是他照著地圖走也是會迷路的。他的建議是，沿著海岸往南走，走到第一個圓環後往左拐，然後只要再往前走一陣子就會看到車站了。聽了在地人簡單明瞭的建言，我們決定按著指示行動，圓環的確找到了，但左拐之後走著走著，愈走愈不對勁，回頭問了一位附近的老先生，老先生滿臉嚴肅、義正言辭般地對著我們說了一串，我們認真的聽完，誠懇地道謝，但真的一個字也沒懂！心中默默地希望他不是在罵人！於是又回頭找了一位水果攤上的年輕人，他用簡短的英語回答：「就在前面。」
於是我們繼續往前。但走到前面只看到一個破敗的圍牆，充滿著疑惑，我們想，白天不至於鬼打牆吧！？但牆的側邊有一個奇怪的「Opening」—— 一個比洞要大得多，可以容一個人挺直著腰桿走過去，但卻像是把牆打掉了一部分而弄出來的一個通道，而且得先走上一個斜坡才能穿過那個「opening」。老公說：「一定是從這兒穿過去！」我說：「怎麼可能呢？車站吔！會是在這個破牆的後面？？」半信半疑，但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還是過去看看唄！過去一看，大喜過望！眼前所見雖然並非五柳先生筆下的桃花源，但是，看到公車了！而且有一排公車呢！！在大太陽下走了半個多小時的我們這時候彷彿充了電，加快了腳步，通過第一關：找到車站了！
Costa de Caparica的公車站 。 圖：土撥鼠提供
這裏其實是個公車總站，大致的氛圍有幾分類似三十多年前老家附近的左營北站，雖然簡陋，但有個十分實用的平坦廣場。等車的人不多，零零落落地分散在不同的站牌底下，找到我們的站牌之後不自信的感覺又來了：這兒真的是等22號公車的地方嗎？怎麼發車時間都過了也沒有個車來呢？我於是低頭默默地數起身上的零錢想轉移思緒，據說是可以車上購票的……但是……也許還是該再找個人問問確定一下？
我環視身旁以及附近等車的民眾，可是，他們說英文嗎？！唉！這時候有輛公車正巧緩緩地開到距站牌不遠的地方，22號！還是個空車，哈！應該就是它了！但怎麼停這麼遠？裏面是位女駕駛，形容壯碩，她停下車，拿出手機划了起來，然後起身……她居然把車號換成了 “Reserva”！！啥意思呢？我踹跺著，嗯，該就是暫時休息的意思吧？！幾分鐘之後她步下車，我一個劍步趨向前詢問這個車是不是開往“渡船頭“ （我的翻譯），她淡淡地瞄了我一眼，只點點頭就離開了。
到底心理踏實了，那就慢慢等唄！我領悟到這兒的行車時刻表可能是「參考價值」高於實用性的。這兒的人的確比較「放輕鬆」，在「時感」上好像比台灣和美國都要隨意，我在附近小店買東西時就有這種感覺，負責結帳的店員有時會跟顧客聊起天來，奇怪的是這時候排隊的人好像都不怎麼在意，我其實心裡是在意的，但每次都跟著假裝不在意。大約十來分鐘過去了，女司機回到車上，把“Reserva” 換成了“ 22”，而且車頭還標明了到達地點是渡船頭！Yes! 終於我們的22號公車要上路了！
上車之後，問司機女士該付多少錢，她一句話沒說只示意我們往車後走，於是我們乖乖地找位子坐下，心想也許是在下車的時候付帳。開車之後我們發現這個車緩緩地穿梭在這個小城區的大街小巷中，每站必停，真的是見識到了這個小區的概況，乘客們上上下下、下下上上，車箱時而擁擠時而空曠，所有的乘客不管站也好，坐也好幾乎都划著手機！而且我發現車裡面的扶桿居還有手機充電的地方！但我和老公只注視著窗外。突然發現路旁經過的商店居然有個店名叫「FORMOSA」（福爾摩沙），我大感興奮，贊嘆：「福爾摩沙耶！！」心裡想著的當然是台灣！這大概也是我們唯一知道的葡萄牙語了吧！
我們在車上足足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注意到車上的人越來越少。車停了，這是到了嗎？弄不清楚狀況，但我們倒是聰明地注意到所有人都下車了！我趨前招呼司機，司機女士話不多說只急著催促我們下車，可我還沒付帳呢！不等我說話她一個勁兒、急匆匆地催我們下車，於是我們就下車了！口袋準備好的零錢省著了！
下車之後發現我們就在Tejo河邊，走幾步一抬頭見一個漂亮的燈塔，還弄不清楚在哪搭船，但無所謂啦，到時候跟著人家走就對了，陽光正好，先照張相吧！
作者：土撥鼠
曾在國外擔任學術圖書館教學館員多年。喜歡書法，愛好烹飪，享受文學。有餘裕時則愛以短文方式分享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