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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自由但是孤獨——關於愛情的各種面向
德國杜塞爾道夫萊茵河邊。圖：劉秀鳳提供
周末微寒，午後的書桌前，白色窗紗掩映的遠山只剩深濃黛色，原本高低起伏的峰巒失了輪廓，像蘸了深厚的墨色，一筆曲折迤邐，綿延地與高空的烏雲之間，暈染出一片淡青與各種漸層的灰，天光黯淡。
想起那天在杜塞爾道夫的，大概也是這樣的天氣。
那天從飯店出來，搭火車離開這城市前，刻意沿著萊因河邊步行到老城區，河水微波蕩漾，水色並不清澈，這一段的萊茵河較少旖旎風光，也不壯麗，但是偶爾還是會想起舒曼，想起受憂鬱症之苦的他，曾在這個城市投入萊茵河中，試圖自殺。
為自己沖一杯咖啡，聽舒曼《兒時情景》( Kinderszenen )。
因為讀了季竺怡寫的〈孤島少女奇幻之旅——《無人島的DIVA》〉，昨晚禁不住誘惑，熬夜看了兩三集。女主角是飾演《非常律師禹英禑》的朴恩斌，然而，我想起更多的是由她飾演蔡頌恩的《你喜歡布拉姆斯嗎？》。
關於布拉姆斯，我喜歡呂岱衛先生在〈關於愛情的各種面向－舒曼、克拉拉與布拉姆斯〉一文中所寫的：「舒曼－克拉拉－布拉姆斯間的故事絕對是古典音樂史上永遠的佳話。」我喜歡他用「佳話」這兩個字。
他說：「「這三位音樂家在古典音樂史上各有一席之地，然而在他們三人間卻存在著情感發展的各種面向，從爭取婚姻自由的戀愛，有夫唱婦隨的真愛，甚至還有戀上恩師之妻的掙扎以及一生相知相惜最後卻無法結合的苦澀。」
當然，追劇，或者說看《你喜歡布拉姆斯嗎？》，你可以不知道布拉姆斯的故事，但若能先知道個大概，會對情節的進展與劇中人物的掙扎困頓有更多的理解。
事實上，我對舒曼、克拉拉與布拉姆斯之間，原本只是略知一二，從未想真的弄明白，是那年旅行意外在杜塞爾道夫停留兩晚，得知杜塞爾道夫是三人情感交織的源頭，這才認真讀了他們的故事，也是那時才讀到呂岱衛先生的文章，然後，知道布拉姆斯對克拉拉不曾止息的深情。
然而，一直到看完了《你喜歡布拉姆斯嗎》，才真正理解表面看似不該被容許的感情，何以在音樂史上三人間的情誼仍可各自純粹而雋永；也才進一步了解第二集裡，當頌雅說她企劃的音樂曲目是舒曼、克拉拉和布拉姆斯時，俊詠回答：「看來主題是無法實現的愛情。」頌雅說：「不是，是三人之間的友情。」
藉由劇中人物展開的故事，三人感情的演繹，為布拉姆斯的愛情做了更深邃更動人的詮釋，一如布拉姆斯、舒曼還有作曲家迪特里希共同完成的《F-A-E奏鳴曲》，其中的FAE取德文 Frei aber einsam 三個字字首，這三個字，中文分別是，自由、但是、孤獨。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要如何自由，而且孤獨？或者倒過來說，孤獨，但是自由？
我喜歡這齣韓劇裡，對愛，對三人之間千絲萬縷的感情，做了不落俗套的詮釋。劇終，餘韻輕柔悠長，讓我對人間情感有新的體悟。感情的雋永綿長，不在於如何談情說愛，而在於你如何看待愛情，如何理解自己，以及如何對待你所愛的人。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是自以為不能兩全，便頹然放棄？怎麼可以被世俗眼光框架，失去自己的思考？明明深愛的人，為何只能轉身，毫無能力付出些什麼？
喜歡《無人島的DIVA》劇中常常出現的那一句：「迫切地期盼，就總有一天，會以從未想過的方式實現。」這樣的期盼與實現，在〈你喜歡布拉姆斯嗎〉綻放過光芒，也在音樂史上成就一段永恆璀璨的佳話。
再聽一首布拉姆斯〈詼諧曲〉，夜幕低垂，難辨陰晴。而今天的天光，只在今日黯淡，明日的天氣，又是各種可能。
作者：劉秀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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